罗刹与海市之间 是我们并不美好却值得奔赴的人间

(资料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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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慧敏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，与罗刹国毗邻的还有一个海市，它们封存在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中，刀郎唱不唱歌，你看或者不看，它们一直都在。罗刹海市，其实是两个并行不悖的世界，一个代表假丑恶，一个代表真善美。刀郎的新歌《罗刹海市》火遍全网，你听不听，只要打开手机，它就像暴涨的溪流，从门缝里涌进来，恣意横流。借这个机会，我重新加载蒲公的原著《罗刹海市》。记得第一次看《罗刹海市》是哥哥借来的小人书连环画，因为年幼看不懂，也不想看马骥在罗刹国的种种遭际和经历，感兴趣的是后半部的海市龙宫，印象最深的是龙王的公主，珠环翠绕，金尊玉贵，并且那么善良贤惠。主人公马骥在龙宫凭着一篇《海市赋》被龙王欣赏，马骥的人生从此开挂，高官厚禄连同爱情随之而来。然而，荣华富贵三年之后，马骥想家了，想念尘世的亲人和烟火了。公主知道他的想法，深明大义，为他收拾行装，一路相送到马骥来时的海岸线，赠给他几世都享用不完的奇珍异宝。临别殷勤重寄词，词中有誓两心知。公主告诉马骥自怀孕了。你为什么不早说？马骥十分震惊，承诺公主去去就来。但是公主洞悉世间种种，说他们之间相守缘分已尽，但夫妻情义一直会在。因此，公主和马骥约定：爱如初见，超越时空。我为你守身如玉，如果你耐不住寂寞可以收一房小妾，但妻子那个位置是我的。又一个三年过去了，马骥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收获一双儿女，名字分别是福海和龙宫。其后，马骥母亲去世，公主披麻戴孝，尽到儿媳的礼数和孝道。对于一双女儿的人生，公主亦是安排的妥妥当当。如此善解人意美丽大方具有超人体质妻子，如此轻松愉快四角俱全的人生当是世间男儿梦寐以求的理想，发起位置共享的终端是海市蜃楼。重新加载《罗刹海市》，我更加关注是马骥的人生轨迹以及他在罗刹国的经历。罗刹在佛教中意为恶鬼，恶鬼聚集的国度叫罗刹国，也就是地狱。美少年马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，因为长得好看经常到戏院模仿戏子唱戏被乡亲们成为“俊子”。马骥14岁开始接受正规教育。别小看这些经历，他们是日后马骥傍身的本领。长年在外经商的父亲因为年迈不想做生意了，认为读书饥不能是寒不能衣，遂让马骥辍学去跑生意。马骥不得不开始直面人生。海上起了风浪，马骥所乘的船被大风刮到了罗刹国，这里人妖颠倒，以丑为美。马骥乍一见到城中黑身、朱发的人大吃一惊，而他们看到美少年马骥同样以为见到妖怪，马骥向他们索要饮食，他们跑的比驴都快。不得已，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马骥只能来到山村。村人和城里长相一般同，也有长得些微像人的“人”，却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。妥妥的穷，因为像人。马骥疲惫不堪倚着树休息，村人见他没有吃人的意思慢慢靠近他，开始搭讪，口音虽然不同，但慢一点说还是能够听得懂。经过沟通，这里的人对马骥有了认识和了解，拿出酒食饭菜招待他。马骥很好奇这里的人为什么见他就跑，有个人回答说他的祖父见过马骥家乡的人，都是一些丑的不要不要的妖怪。我们这里的人才不看谁会写文章，长得好看才是关键。如果谁家的孩子出生时长得像你们，就会被父母以为不祥而遗弃。这是什么鬼地方？马骥一声长叹，村人说大罗刹国啊。我带你到我们的国都去耍。马骥在村人的带领下来到国都，正赶上大臣们下朝。村人指曰：“此相国也。”视之，双耳皆背生，鼻三孔，睫毛覆目如帘。又数骑出，曰：此大夫也。”以次各指其官职，率鬇鬡怪异;然位渐卑，丑亦渐杀。马骥彻底被丑哭了，不忍直视跑到大街上，不曾想马上引起一场人仰马翻的骚乱，马骥把满大街上的人丑哭，开始抽疯。不得已，马骥再次回到村里，城里的人听说有这么一个妖怪在村里，争着跑来围观马骥。为了满足国人的好奇，此地的长官干脆命令下属每天带着马骥挨家挨户供人参观，那些人家远远看到马骥来了，马上关门闭户，然后隔着门缝打量妖里妖气的马骥。之前那个好心的村人悄悄告诉马骥：此间有个见多识广的前执戟郎，我带你引见，看能不能给你某个营生。前执戟郎已经120岁了，早年出使各国，除了马骥的家乡。他一见马骥，决定带马骥重出江湖。前执戟郎盛情款待了马骥，席间还让家里的歌舞团出来献艺。“更番歌舞。貌类夜叉，皆以白锦缠头，拖朱衣及地。扮唱不知何词，腔拍恢诡”。鬼哭狼嚎，夜半歌声，简直要命。老者问马骥家乡可有歌舞？马骥儿时在戏院学的本领派上用场。老者十分欣赏马骥的才艺，第二天把他带到城里求见国王，大臣们却说马骥太丑会吓坏国王。求职未遂，老者和马骥回到家里，两个人喝多了酒，马骥抓了把煤灰抹到脸上，开始舞剑。老者受到启发，带着脸上抹着煤灰的马骥去见宰相，宰相问马骥为什么之前那么丑，现在忽然变美了？马骥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过关。然后又献上一曲丑态百出的舞蹈，宰相大喜。把马骥引荐给国王，国王问了一些马骥家乡的事情，马骥主动起身为国王献舞，脸上是煤灰，头上缠着白毛巾，身穿红舞衣，不细看，还真是前执戟郎家的夜叉女乐。环境造就人，更造就同质化。国王十分高兴，给马骥加官进爵，恩宠又加。时间稍长，别的大臣出来告发马骥弄虚作假。国王见到马骥的真面目，便不再理会他。马骥受不了那些大臣的指指点点，便要求辞职回到村里。村里的人要去赶海市，马骥强烈要求同往。在海市上，马骥见到龙宫的太子，从此离开黑白颠倒的罗刹国，开启另一段人生。​​​​​​​罗刹国是地狱，世情如鬼，马骥身在其中，不得不花面逢迎，有许多的不得已。海市虽是理想国，但过于舒适，马骥身而为人，自带不劳而获的羞愧自省意识。纵然是举案齐眉，到底是意难平。罗刹海市，天堂和地狱之间，我们的共享位置是人间，尽管人心浮躁，尽管世事难料，但是我们仍然会选择向阳而生，将善良进行到底。参考资料：《聊斋志异》清 蒲松龄